晨辉~

【终将成为你同人】禁室 03 商谈受挫

传送电梯

01 身陷囹圄

02 苦其心志

03 商谈受挫

04 逃亡序曲

05 兵戎相见

06 惊天逆转


·······················

  当淡黄色的日光一米一米的踱出视线,脱离这片土地的束缚时,被冰封的荒原天空被替换上了如墨染般的漆黑,与雪地相接处,尚有白色的晕痕融进这苍茫的夜色中。

  荒原的冬夜是寂寞的,就连雪兔和雪狐都不愿意在这样寒冷刺骨的天气中冒出身子,唯恐自己那一身爱惜的皮毛被风雪所冻伤。于是在这样平静到接近死寂的雪原之冬,小糸侑只能透过那厚重的墙壁听见呼啸的寒风声,她所期待的那只专属于骑士队的雪鹰并没有出现。

  “并没有那边的消息呢~”小糸侑吐出一口白气,灼热的呼吸迎上这低的吓人的温度,立刻凝结成了冰霜。

  努力的挪动着发软的身躯,试图让靠在身上已然陷入睡眠状态的沙弥香能够更加舒适一点。

  而另一只手则抵在沙弥香的后背处将源源不断的紫晶之气灌进沙弥香的体内。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昏迷之后,小糸侑就发现原本被封禁的能量又再次可以活动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那些守卫忘记给她的伙食加上什么佐料?

  对于囚犯,一般都会使用某些手段提前封住体内的实力,防止爆发后逃逸,或者自爆身亡。

  一开始被关进这里时,小糸侑就无法动用自己体内的能量,因此才会因为过度的低温导致发烧昏迷。

  但是现在······

  小糸侑下意识的望了望禁室的大门,假如按沙弥香殿下的说法的话,她是遇到那个人了吧?

  过去的好友,如今的敌人。

  想到那个人,小糸侑不禁用力的咬了咬下唇,让鲜血从苍白的唇瓣处溢出。也许唯有如此才能抑制住此刻那波涛汹涌般似乎要冲垮她防线的沉郁悲伤。

  不过这样也好,小糸侑自嘲的笑了笑,也幸好如此,否则在这样的低温下,小糸侑真的很难保证她和沙弥香殿下还能够存活下来。

  这也是那个人的抛给她的那所剩无几的怜悯吧!

  虽然这根本无法弥补小糸侑与她的关系的裂痕。

  人生就是一场拙劣的戏剧,在命运的牵引下每个人都只是玩偶。

  只能被迫的登上舞台之上,忍受着命运的戏弄。

  小糸侑的脑海中掠过无数的光影,那是她与七海的过去相交的痕迹,如今却只能化作嘴角的那一缕灰尘,留下的只有满怀的虚无与幻灭。

  其实小糸侑能够理解的,能够理解国与国之间唯有利益之争,理解Hades和Poseidon两个国家的近达百年的仇恨和争端,也理解她和七海灯子正是站在了秤杆两端,永远不可能拥有相同的方向和选择。

  但是要知道在这次七海所在的Hades出兵偷袭她的国家Poseidon之前,她还和七海有过通信。

  然而在信件中七海对于一切都未曾提及,直到猝不及防的战争来临。

  要知道,当小糸侑站在国都的城墙上方看到七海灯子率领着黑甲军踏破了雪原,兵临城下时,并且举起银弓朝着她所在的城墙射出意味着侵略的第一箭时,心中是何等的绝望和痛苦!茫然,惊诧,难以置信,以及那种像是将心脏摘除扔进熊熊烈火中焚烧的剧痛,至今小糸侑仍不愿回想。

  心已经麻木了,但滚热的眼泪还是携带着悲伤砸落在铁链上,哐当哐当的如同在铁石在磕碰着小糸侑的胸口。

  空气中弥漫着沉痛的压抑的情绪,而沙弥香则若有所感的翻动着身子。亚麻色的发丝划过小糸侑的脸颊,那从肩膀处传过来的细微的动作稍微转移了小糸侑的精力。

  “是睡得不舒服吗?”小糸侑抽出手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泪水未干又勉强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小糸侑觉得要是被沙弥香发现了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被说比哭还难看。

  小心的将沙弥香的头挪到自己的膝盖上,将缠在沙弥香殿下手腕上的铁链挽到一边,又理了理披在殿下身上的衣衫,小糸侑这才重新将背靠在墙上。

  罢了罢了,小糸侑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深邃伤痛。

  既然站在了不同的立场,那么就注定只能成为敌人。

  假如有一天真的再次遇到她,小糸侑也不会手软的。

  这一天小糸侑暗暗的在心底立下了誓言。

  ························································

  黑夜有忽明忽灭的繁星游离在四周,因为地处高原星辰的轮廓格外的清晰,在繁星的微光照射下,腰上缠着如钢丝般坚韧的绳索的大型雪原狼正拖着沉重的雪橇向外疾驰,在大片大片的积雪上犁过深痕。风雪交加的夜晚,七海灯子写给父亲的信件连同着军备物资一同送往了王城。

  这里曾经是Poseidon的王城,繁华时这里住的居民总是熙熙攘攘的,茶余饭后人们喜欢捧着烈酒在酒馆处,拍着桌子喷着酒气与同伴谈论着哪家的姑娘最是漂亮,哪家的大婶总是唠唠叨叨,哪里的物产最是丰饶,哪里的战士最是勇猛。刚刚有收成的农民还会推着车携带着刚从葡萄架子上摘下的葡萄赶往密集繁华的集市,无数商人会穿梭于集市间兜售着自己的商业才华,王孙公子则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侍从游过灯火辉煌的街道。

  然而如今一切的盛景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象征着王城荣耀的大旗斜斜的倒在城墙上,旗面破破烂烂的还沾上了血迹,原本会笑着走出来唠嗑着家长里短的居民,现在龟缩在家里,听着巡视的士兵踏过地面的低沉的闷声,紧闭大门。剩余的士兵则拿着铲子,清理着道路中间还残留着被丢弃的铁甲和残破的尸体,准备体体面面的迎接新王朝的进驻。

  “还没有找到Poseidon的国王吗?”Hades的国王端坐在王位上,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心处那正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皇冠,一顶主体由黄金制成的,并镶有珍珠、水晶和雕刻宝石的皇冠,再加上顶上特意设计的天鹅绒与貂皮装饰更显得尊容华贵。

  侍从躬身,恭敬的回答道,“Poseidon三世在城破之际就携带着亲卫队从南门突围了,至今仍然找不到踪迹。”

  “南门对向的是科林斯冰原吗?”

  “是的,我的陛下。”

  “那里有数不尽的冰川和冰山,地形千变万化,并且温度已经低至零下20阿刻戎【-76华氏度(℉)/-60摄氏度(℃)”】,以Poseidon国王带上的少量亲卫队在那里必定是无法存活的,除非有神佑和奇迹。”

  “总之派人去寻找吧~另外让各处的军队完成镇压任务后都回到这里参加我的加冕大典。”

  Hades二世拔出身旁的权杖,指了指自大殿以外的广袤土地,“从现在开始这里将建立起一个最庞大的帝国Hades,立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唯一帝国。”

  “而我会是这个帝国唯一的主人!”

  ····························································

  “什么?需要连夜转移吗?”七海灯子踱步在军帐内,因为烦躁的缘故盔甲交合处还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因为要赶上国王的加冕大典。并且我建议殿下还是早点赶到为好,其他的殿下应该也已经出发了,比如您的姐姐七海澪殿下。”槙君手中拿着送过来的情报,眯着眼注视着七海灯子的背影。

  七海灯子明白槙君的意思,想要在父王面前留下好的印象那么当然要尽早到达,一则显示自己的处事能力卓越,二则在父王面前露脸,刷点印象分。并且第一个入城的队伍,声望也必然比后续部队更高。

  但是····明白归明白。如果现在回去的话那小糸侑该怎么办?本想留时间给小糸侑突破的,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军务,今晚连夜出发。”七海灯子连身上的盔甲都未有机会脱下就急匆匆的赶往禁室,小糸侑关押的所在地。

  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得抓紧一切时间在今晚之前说服小糸侑。

  七海灯子忽然后悔一直没找机会去见小糸侑,是为了磨一磨侑锋利的牙齿吗?

  不······七海灯子站定在禁室的门口,深蓝色的眸子中折射出晦暗的光芒,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敢去见她。

  因为胆怯,因为忐忑,也因为犯下的过错,以及······做出的背叛。

  ·····························

  走廊处的刺骨的阴风打着旋的从那脱色的灰色墙壁划过,覆上了七海灯子那同样冰凉的盔甲,并顺着盔甲的缝隙钻进了贴身的衣物。

  有些冷。

  兴许那死后的魂灵并未远去,尚在这里驻足,在此处逡巡徘徊一样,周围阴森森的,即使手提着一盏小灯,也始终无法驱散包裹在此处的阴暗。而空气中弥漫着的是那奇怪的血腥味,更是让七海灯子皱了皱眉头。

  她并非未曾嗅到过血腥味,不如说这是从小到大席卷她生命的味道。她如今的荣耀,地位全部都依靠着从敌人身上抽取的鲜血铺就而成。

  但是这里的味道却比她记忆中的血腥味更加的腥臭难闻,带着某种陈腐的微生物发酵的味道。

  要知道即使她在战场上冲杀,让敌人的躯体撞上锋锐的骑士剑时那喷洒出的液体总是新鲜的。

  即使事后用绢布擦拭着沾上剑尖和剑柄处的红白物时也不见得如此刺鼻和令人作呕。

  但是这里······

  七海灯子运转着体内的白晶气息拔剑朝着空中挥出,将墙壁上那囚徒痛苦时留下的指痕削去,重新为这里灌入新鲜的空气,才缓解了心理上的不适。

  但是徘徊已久的脚步却愈发的踌躇,脚步踏在水泥板上只有闷沉的回声。

  一次次的沉溺于罪孽的渊薮,一次次的挣扎于情与理的对抗,而这些都是无法用腰间的利剑斩断的东西,也是最令七海灯子犹豫的东西。

  望着那锈迹斑斑的大门和那悬挂在门把手处晃动着的锁链,七海灯子迟迟不敢伸出手。

  ······

  呐。我是不是做错了?

  七海灯子抬起手,一手握拳抵在心口上,然而触摸的却只有冷甲的冰凉,没有一丝热度。

  仅存的热度唯有此刻正焚烧她的心火,那是她在历经多年残酷的质子生活和父亲严峻的试炼下,尚未丢尽的良心。

  困惑,愧疚如海涛一样排山倒海的席卷着七海灯子的心神。

  唯有此刻站在禁室的门前,唯有想到因为她而被困在这里的挚友,七海灯子方才生起一丝的忏悔之心。

  发动战争,掀起屠杀,摧毁友人的家园,令友人身陷囹圄······我真的是罪大恶极呢~七海灯子露出艰辛而苦涩的表情。

  但····七海灯子攥紧了拳头,放在嘴边轻轻撕咬。舌根处的真如咬破了蛇胆一般苦涩到了极致。

  作为继承人,她必须要这样做。

  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假如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假如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假如想要复仇,就必然会伴随着牺牲和献祭。

  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祭品。

  必要时她甚至可以献祭自己。

  这是属于一个继承人要踏上那条路的必备的试炼。

  七海灯子抚摸着自己身上的冷甲,脑海中出现的却是父亲严肃而带有威胁性的教导。

  “灯子,你既然想要就得凭自己的本事拿,”父亲如同雕塑一样的寒冷面孔即使只存在于脑海当中也足够让灯子颤栗。“没有能力的人,是保不住他的荣耀的,就算很幸运的当上了国王,最终也只能被逐下王位,别无他途。”

  “这里只需要强有力的果敢的君主。”

  七海灯子闭上眼睛,敛下心中的那仅存的软弱。

  她有种预感,这次的谈判恐怕不会顺利。

  ·······

  “呐~侑,你说父亲他们是否还安全呢?”沙弥香嘴唇有些干裂,长期的折磨生活使得原本润泽如同最美丽的玫瑰花似的唇瓣迅速凋零,但是一旦触及她的双眸,你就会发现那双祖母绿远比以往更加的深邃而有神,假如说过去是单纯而多情如手指于钢琴上舞动低唱,每次注视如掠过宁静海面上的粼粼波光,那么此刻褪尽软弱的目光愈发像是她的父王,那位Poseidon的王。

  “殿下,请不用担忧,王身边有很多优秀的骑士守卫着,虽然还没有得到父亲传过来的消息,但是···没有消息在目前来看就是最好的消息。”

  小糸侑没有说的一点是,假如王真的遭遇不测,她们甚至连呆在这里的都是一种奢侈。

  至今为止尚且有机会呆在这里,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嗯,有骑士长在身边确实令人安心。”沙弥香点了点头,消瘦的脸庞靠近了被锁链拷在墙上的小糸侑,“侑~”缠绵的气音从唇齿间溜出,在迅速靠近的距离中,祖母绿对上澄澈的淡金,“谢谢你们家为王室做的贡献!”

  无论是小糸侑,还是小糸侑的父亲,甚至是整个小糸家族一直都是王室的最坚实的拥护者,世世代代的守护骑士,以家族传承的盔甲和骑士剑,守护着,注视着整个Poseidon国家的兴衰荣辱。

  “殿下言重了,”小糸侑的脸绷得紧紧的,作出一副很严肃很认真的样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也会一直陪伴在沙弥香殿下的身边。”

  “扑哧”一声,沙弥香忍不住笑出声来,手轻轻的掩在樱唇之上,却无法止住笑意。“侑,你啊,总是在这个时候太过认真呢~”

  “都说了要叫我的名字,沙弥香啦~”沙弥香伸出手摸了摸小糸侑的脑袋,试图压下那翘起的呆毛。

  “沙弥香殿下——”小糸侑仰起头不情愿的扬起眉毛,“摸多了会长不高的。”

  “侑想要长高吗?”沙弥香笑意满满,微弯的嘴角像是月牙儿一样悄然的勾起。

  “当然要长高啊!”小糸侑想要站起身,但是沉重的锁链束缚着她的力道,只能往前挪几步,努力的凑到沙弥香的身边,用手比划比划自己和沙弥香的身高,“至少得比沙弥香殿下要高,这样才能保护你。”

  “是沙弥香啦~”沙弥香伸手摆正了小糸侑的身体,“被绑住了就不要乱动啦,会很辛苦的。”

  “沙弥香殿下~”

  “嗯?”沙弥香视线一扫,小糸侑的呆毛就萎了。

  “沙弥香~”

  “这就对了嘛。”沙弥香用手揉着小糸侑的手腕,那里被铁环束缚的有些发白,血液不流通的话手臂也会因此发麻和坏死的。

  沙弥香总是喜欢乐此不彼的捉弄自己。

  小糸侑趁着沙弥香低头照顾着自己的时候,偷偷的把目光停留在沙弥香的身上。

  原本还算合身的袍子现在空荡荡的挂在身上,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原本微微敞开的衣袍露出了更多的肌肤,

  小糸侑不好意思的偏过头。

  “别乱动哦~会弄伤自己的。”沙弥香的语气嗔怪中带着温柔。

  离开了数秒,又忍不住把目光游移到沙弥香的身上。

  说起来,沙弥香殿下真的是清减了很多呢~小糸侑心底隐隐叹息。

  她大概知道的,以她对沙弥香的了解,沙弥香只是将一切都放在心里,不安也是,担忧也是,害怕也是,全部都藏在心里。

  一直喜欢捉弄自己也只是为了转移心头的那丝不安而已。

  只希望王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吧,否则沙弥香殿下会承受不住的。

  “等等,”正当小糸侑思绪飘飞的时候,沙弥香却突然警惕了起来,灵敏的像一只卷耳猫,迅速的用一手捂住小糸侑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上噤声,然后将脸贴在粗糙发冷的墙壁上,仔细听着从墙壁处传来的声音。

  踏、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但是又夹杂着铁器碰撞时清脆的声响。

  “侑,快,装昏迷。”

  “好~”

  沙弥香等侑调整好姿势后,思考了一会,将头枕在了小糸侑的膝上。

  锁链摔在了地上,门被咔咔的拉开。

  一缕光线顺着大门窜进了黑暗的禁室当中,刚好照在了沙弥香的眼睛上。

  沙弥香紧闭着眼,唇也用力抿着,不敢发出声音,唯一的知觉就是视网膜前曝光后的一片苍白。

  铁靴率先踏进了稻草垫上,脆弱的稻草被坚硬的铁靴踩在脚底,折断了腰,摩擦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还昏迷着吗?”清冷的声音刚闯进来时如室外飘散的冰雪一样的寒冷,隐隐透着威严,但是又不乏女性特有的柔美气息。

  “是谁?”当沙弥香正想着声音主人是谁的时候,却发现与头部接触的,小糸侑的大腿在颤抖着。

  侑她怎么了?

  “侑~我知道你醒着。”贸然闯进禁室,与禁室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此刻愈发的靠近。

  “你别过来!”小糸侑终究无法继续装睡。当这个声音仅有一丝传入她的耳朵时,小糸侑就立刻认出来,心底翻起了巨大的波澜。

  果然是你吗?小糸侑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牙齿颤抖的上下碰合。

  强烈的愤怒驱使她不顾一切的睁开了眼,直勾勾的望着进来者的面孔。

  她又怎么可能不认得这声音?她又怎么可能不认得这张面孔呢?

  眼前人当看到小糸侑终于愿意睁开眼时,那清冷的美目秋波荡漾般的泛起湛蓝色的光芒,那刹那的惊喜和热情有如南半球的海面上漂浮的冰山折射出夏日的骄阳。

  “侑~”冰雪一般的声音迅速融化,原本已经不断的提醒自己要控制情绪,要成为舍弃情感的继承人的七海灯子,却在看到小糸侑的第一眼就破了功。

  她永远无法在小糸侑面前保持那应对外人的冷漠,王子的高冷外壳一下子全部都被摒弃。

  这样的待遇也只有小糸侑有。

  然而小糸侑显然不领情,冷肃的面孔就像一面墙壁一样将七海灯子所有的热情挡了回去。

  “果然是你吗?七海殿下。”

  因为侑身体的震动已经躺在怀里的沙弥香发誓,她从没有听过小糸侑如此愤怒,如此冰冷的声音,比淬炼圣威塞勒斯皇冠和圣彼得权杖的铁炉更加的怒气熊熊,比整片科林斯冰原凝聚的寒气还要冰冷彻骨。

  小糸侑在她面前永远是春风拂面的样子,无论她做什么都只是温柔的包容她所有的过失和莽撞,又忠诚的守卫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关怀她。

  而现在······沙弥香担忧的拽紧了小糸侑的衣袍,然而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沙弥香的小动作。

  七海灯子知道这是小糸侑愤怒到极点的表现。

  原本热切的心被注入了一大盆冰水,七海灯子停下来想要靠近的脚步,湛蓝色的眼睛闪现着忧伤的光芒。

  她知道是她,将侑伤的太深太深了。

  虽然她可以说自己的为形势所逼,虽然她可以说她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毁灭那个曾经欺辱过自己的国度所燃烧的仇恨足以抵消一切的爱意。

  然而······当她再一次看到小糸侑的时候还是会心怀愧疚。

  这可是唯一一个在她饱受欺负时主动站出来保护她,愿意递出善意并成为她朋友的人,在那经年累月的煎熬中,这份温暖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光芒。

  而今她要将这份光芒亲手摧毁吗?

  不,不如说早就摧毁了。巨大的悲哀毒蛇般的缠上七海灯子的心灵,疼痛而麻木,使她饱受煎熬的同时又丧失了知觉。

  “所以说我猜测的并没有错?”小糸侑声音沙哑而低沉,“将我们抓捕并囚禁在这里的人是你?”

  “不,”七海灯子摇头,“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了,但后来堂岛将军急需换防就由我来接手。”

  “但是日日的审讯呢?这个环节总是你负责的吧?”

  “这个······”七海灯子目光躲闪,“是父王的命令,必须得让佐伯沙弥香吐露情报。而我也有一点私心······”

  “那么····当初用信件诱导我的人是你吧?”小糸侑眼中冷芒乍现。

  “当时,我想要劝侑你离开Poseidon王都的,可是想到······”

  “想到会暴露你们的计划,所以改为诱导我去看望你为由调开我吗?”小糸侑接过七海灯子的未说尽的语言,语气依旧冰冷。

  “是的。”

  对于这一点,七海灯子知道自己无可辩白,但她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错。

  她曾经尝试过将小糸侑调开,用尽方法的,甚至装作病重的样子,希望利用小糸侑的关切,让侑来探望自己,借机将小糸侑软禁,这样当她所在的国度Hades偷袭Poseidon时,小糸侑就不会被波及。

  因为小糸侑是她在那个让她蒙受屈辱的国度中唯一一个在意的人。

  “你以为偷袭我们,用战争来伤害我的国家,伤害我的亲人,伤害我的袍泽,伤害一切我在意的人,我还会原谅你吗?”小糸侑的胸膛一瞬间被沉痛所掩埋,每一个字眼都是用尽全身力道才得以吐出。

  对不起····七海灯子想要开口向侑道歉,声音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既无法鼓起勇气去直面小糸侑的冷肃的面孔,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站稳脚跟的理由。

  她所做的一切比小糸侑所想到的这些更加的过分。

  不仅是处于计划机密的原因,没有告知小糸侑实情,让小糸侑陷入危险当中。

  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她一手操控的。

  从利用小糸侑因为信任在不经意中暴露的信息,到苦心布局,甚至包括整个计划都是她一手设计的。最关键的步骤,突袭Poseidon王城这项冒险计划都是她力排众议向父王提出的,相比于从未历经迭难,一路顺风顺水的温和守成派的七海澪来说,曾为质子的七海灯子有摧毁那个国度的庞大决心和复仇力。

  为了这一己私心她将两个国家的军队和人民全部卷入了战争当中,让鲜血洒满了Poseidon国度的每一寸土地上。

  但是她不后悔,先不说这项冒险计划获得了成功,踏破了坚固的Poseidon王城,以最小的代价将Hades的军旗插在了王城之上,也令她获得了巨大的政治资本,令她离那个位置更进一步,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摧毁了童年时的梦魇,杀掉了那些曾经带给她屈辱的人。

  七海灯子,本就是以仇恨为支撑,以仇恨为燃料才得以今日在此妖娆的燃烧的,她的所有容颜,荣耀,包括生命都是以仇恨为土壤才得以生长的。

  那日日夜夜的仇恨折磨着,扭曲着她的心灵,令她无法安寝。

  终于忍受了一切回到了自己国家的她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唯一愧疚的,唯一苦楚的不过是···她利用了且伤害了小糸侑而已。

  “对不起,”七海灯子终于说出了口,却不是因为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行,而仅仅是因为她不愿意看着小糸侑为此痛苦和伤心而已。

  并且她也并不打算告知一切,宁愿用那谎言来伪装,来维持自己在小糸侑心目中摇摇欲坠的形象。

  不能坦言相告。

  “罢了,你既然选择了你的路,那么我们从此就不是同路人,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糸侑闷哼一声,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不欲再理这个人。

  “侑~”七海灯子声音嗫嚅,小心翼翼,“其实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够····做我的护卫的······”

  “不去。”小糸侑简单的一句否决。

  也是,七海灯子暗叹,在她把一切都谈崩了之后提出这个是不可能成功的吧~

  想要弥补关系远远比建立关系更难,因为打碎的珍宝再粘起来也再也不会是原来的样子了。

  何况······她还没有把握把碎片黏上去。很显然小糸侑根本就不会同意成为她的护卫。

  要不是知道没法赶走她,七海灯子毫无怀疑,小糸侑说不定会轰她出去。因为根本都不想见到她。

  局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耳畔间唯有禁室大门摇晃着哐啷哐啷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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